第五十一章依靠(1/ 2)
凌遥定定地站在原地,脑中无数关于沈翊霄身世的想法呼啸而过,如劲风掀浪,蜂涌不断。
心尖上的一点蓦地闪过刺痛的感觉,身后这个男子,何尝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何尝不是每日活在心痛折磨之中?
——只是他的这些心殇从不示之于人前罢了,他用淡漠避世作为自己最为厚实的伪装,就像他平日里最常穿的玄色衣衫一样,把所有的心绪都深深隐藏,暴露在旁人面前的永远是深沉淡然。
这样一个男子,这样的,他。
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沈翊霄,你我境遇相同,都是为复仇而来,在我面前,便不必隐藏了。”
她的声音轻而柔软,像是泠泠的细雨,一碰便碎在空中,却又带着别样的温柔细润,“今日你本是为怀念母妃而来,却遇到了这样的试探刁难,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难过的,方才的那些话讲给旁人听就好,倘若贤妃娘娘还在,她一定也不愿意听到你说出那样自轻自贱的话来。”
身后沉默了许久,才听见沈翊霄轻声回道:“那母妃她,想听什么呢?”
“我不知道,”凌遥不意他竟然问出这样一句,思索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我想,她大概更愿意听你说你现在性命无虞、生活富足,没有人能够轻易的算计、陷害于你,你的弟弟也很好,你还有了一位心上人,她是很好的姑娘……”
她说不下去了,其实这些都不过是她自己的揣测罢了,她与已故的贤妃素未谋面,只听得坊间几句传闻说这位昔日盛宠颇隆的娘娘素来为人和善,心胸开阔;只是她从心里觉得,作为一位深爱着儿子的**,她心里最挂念最在乎的,必定不是要儿子为自己洗清冤屈、报仇雪恨,而是他过得好不好、他每一步行来是艰难还是顺利、他能否这样走下去……
若是娘亲还在,也一定不会希望她重新回到这个权利和诡流的漩涡中,而希望她一直留在江南,找一个普通人家的青年平凡终老吧。
至于娘亲究竟是被谁害死、为什么而死的,这些在她的心里,哪比得过儿女的幸福重要呢?
沈翊霄没有再说话,身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周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凌遥一个人了,她的耳边能听到上面草丛中传来模糊的鸟啾虫鸣声、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甚至碎土从坑的边缘滑落的声音,却唯独听不到那个人的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