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五节（1/ 2）

第二章·夜莺

第五节·衰败之歌

木杏坐在单人办公室的黑色沙发上，她看着地上抽搐挣扎的男人，眼神像是孩子端详一只蚂蚁。

“你知道吗，就算你们那么讨厌我、恨我，我也没有想要离开你们。当然，年龄还小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是我不想，我不想离开我的爸爸妈妈。”木杏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恐怖片都不会害怕的。不怕杀人魔，不怕鬼怪，但也不会可怜里面的人，看完不会做噩梦。这样其实挺好。”

男人发出恐惧的气音。他无法说话或者尖叫，因为他的脖子被什么兽牙一样的东西咬的惨不忍睹，这样他居然还活着，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要逃走。不过他的右手也被咬掉了，掉落在不远处，木杏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他恐惧的脸。

“只有一次我看恐怖片看哭了，但不是因为害怕。而且我觉得那部片子都不算恐怖片了，前面还好，后面小女孩的复仇简直看得人叫好，那些人死的叫一个活该，一点儿也不可怕。”木杏在男人身边侧着坐下，左手撑在地上，长发垂落在他的耳边，“我不记得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了，不过想找的话还是找得到的，毕竟好像是很有名的电影。但是我记得里面女主角的一句台词，一个**对另一个**说的……①”

“在孩子眼中，**就是上帝。”

她的眼泪落在男人的脸上。

“在我眼里，你们就是全世界。可是呢？我的世界不要我啊。”

“你们给了我生命，我很感激你们。每次看到杂志上或者书里关于父爱母爱的文章我都觉得心里有什么心脏以外的东西在跳动。我很爱你们，可是你们不爱我。后来我看了一些心理学的书——我跟你说哦爸爸，我以前偷偷怀疑过我有心理问题，也不知道跟谁说，就自己上网查、看这方面的书……后来我知道了，我没有问题。”木杏说，“我很努力想让你们喜欢我，好好学习，听话，不给你们添麻烦。五音不全唱不了歌是天生的，可是我觉得是我的错。让你们不开心了都是我的错！天知道为什么我要活的这么小心翼翼，我他妈又不是你们捡回来的狗！！”

她用力地扼住男人已经破碎的脖颈。

“哎呀说脏话了，我不会这样了，你们不喜欢没礼貌的孩子，对吧？”

男人瞳孔向上翻，脚蹬了几下，终于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再见了，爸爸。”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在那边和妈妈生个会唱歌的孩子吧。”

“木杏。”

她又听见有人叫她，但她还是没有回头，把头埋在手里，手上沾满了血亲的血，可她只闻到了馥郁的果实香气。越来越浓烈，熏得她头昏脑涨，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木杏。”有人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转过头去，看到那个熟悉的人，那张脸的轮廓多少次在沉睡的意识里闪过，记忆里深埋的草木香气突然复苏起来。她想起蔚蓝的天空下风轻柔地吹，树柔嫩的新叶在风中轻轻颤抖，一同被吹动的还有草柔软的尖芽，天空里柔软的云，以及少年柔软的刘海，在日光里晕染出一片瑰丽的深紫。

她笑了，可两行血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仿佛哭泣。

真的，回不去了啊。

夏无忧看着一旁死去的男人，又看看冲他笑的木杏，收回了手：“没救了。”

不知道是在说男人还是在说木杏。

四个人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还穿着岩水中学的礼服，木杏想起今天好像是家长开放日。她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夏无忧靠的最近，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白安袖口还别着引导员的浅蓝色袖章，小皮鞋擦的发亮。席南正在殴打睡着的徐明恩，天知道这个情况下他是怎么睡着的，被打了也不醒。楚玖站在最后，把自己藏在几个人身后，木杏只看见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终于来处决我了吗，提灯人？”木杏歪头笑了，手上的蔷薇随着晃动了一下，散发着扰人心神的香气，“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没想到你们会是提灯人。还以为是肌肉帅哥，再不济也要是个成熟大叔，怎么这样啊，好失望。”

“这一片只有我们，你就忍忍吧。”席南凑近过来蹲下，“而且这行里肌肉男一般都是被人当枪使啦，我们干的可不是靠蛮力的活。”

“我们这里所有人就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夏无忧吐槽，“是谁把刺客玩成了狂战士？让你潜行潜行你冲上去就跟人家刚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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