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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走为上策(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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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动的心灵如雨后透过纱窗照射进来的日光,带着一缕潮湿被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结,然而树叶婆娑,打碎了窗棂上的露珠,扶晃的阴影终归束缚过来,支离破碎的下一刻,明亮也变得模煳起来。

打不远处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一行人:许建国和许加刚、校长陈宝坤、顾长风和李红照。

「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杨书香微微皱起眉头,他冲着陈云丽问了一句,对于这样一个奇怪组合场面的出现,他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要给你证清白!」陈云丽抚摸着杨书香的脑袋。那神情透着一股欢快而那眼神又浅含着一丝羞涩,落在杨书香的眼里,实在解读不透。怔怔地看着她,杨书香叫了一声「娘娘」,在朝霞与晚霞相连的那一刻,他抓住了她的手,又问了一句:「我不要那些虚的……昨晚上我睡了你。」前一秒当着杨刚的面把那些本该藏在心底烂在肚子里的不能说却不得不说的话讲出来时,非是杨书香没脑子,只是求个心安,此时独自面对陈云丽时就更应该倾吐把它们讲出来了。

浓妆澹抹含而不露,不得不说陈云丽脸上化的妆确实很精致,她原本就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那细腻的光泽贴近杨书香的耳朵时,刹那间一股好闻的媚态也随着她身体的侧倾席卷过去,越发显得月牙妩媚动人了:「娘娘好吗?」顿时就给杨书香来了一记猝不及防的闷棍,「娘娘和你妈谁好?」直接把杨书香打回了原型。

其时杨书香的样子算不得仓皇逃窜也差不了多少了,他绷着半硬的鸡巴推开车门窜了出去,见杨刚在车厢后面鼓捣着啥,缓了口气平稳着整个世界的摇摆:「大,我能喝酒吗?」杨书香只觉得此时用抽刀断水不如用今朝有酒来得更为痛快,兴许喝醉了就能彻底忘记一切,兴许也还能改变一切。

「喝酒可是好事,是时候该练练了,不过大发觉你今个儿有点蔫!」很显然,杨刚的话有些过于拖后,理论上讲应该在车上就该表达出来。用手捂着嘴,杨书香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茬,他轻哼了一声,心遭遭的来回跳闪着:我都把你媳妇儿干了咋还能痛快得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嘴上却说:「下这么大雪惦记我妈了!」

「你们校长来啦,这成绩就不用再去学校看了!」略有所思,杨刚也做出了回答。夙愿达成之后,一路上杨刚始终在抑制着自己心里的激动,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头一晚看到了久盼多时的场景后,在冰与火的煎熬中他和陈云丽于后半宿搞了两次,次次内射,那疯狂碰撞产生出来的宏大场面真可以用酣畅淋漓来形容了——好久没肏过这么舒服了,就算累死了也值了:「这回你就把心踏实到肚子里吧!」

我能踏实得了吗?心里想着,杨书香凑上前把白酒匣子从杨刚的手里拿了过来:「大,」打量着杨刚半弯着腰的样子,见他脸上带笑看向自己,迟疑中杨书香用手捏了下鼻子:「想让你背着我!」

杨刚眼里的精芒一闪而过,他直起腰搂住了杨书香的肩膀:「在自个儿家里还拘闷,那就没有说理的地界儿了,大说得对不对?」

「大,那你还记得金镖黄天霸吗?」杨书香没有直接作出回答,他想了想,问道。

「咋不记得呢!」侄子绝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杨刚心里明镜似的。游走在亲情和欲情之间,如何正确选择对待怎能一句话两句话拎得清?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正所谓不狼不虎不如不赌!尽管此时杨刚表面上澹定如常,面对此情此景其实这心里也是处于极度考验中的!但他没有急于表现,更没有上来就解释,他在守株待兔。

「换你是他的话,你怎么做?」朝着杨刚一咧嘴,杨书香把目光瞅向不远处的天沐饭庄门口,目光所及,他看到许建国等人迎了过来。

「人都是有感情的……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历史长河之中的那些是是非非无外乎名利二字闹的。内时候讲究忠孝情义,你说到底谁和谁亲?」一路上杨书香的反常表现以及他那光棍的做法,杨刚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杨刚知道侄子要说什么,却只能无奈地装作不知,他不想破坏这份骨子里的亲情,也不想让侄子背负责任,就挖空心思想尽一切办法去化解去帮助杨书香,而且还要不露痕迹:「三儿,平时你没时间过来也就罢了,这放假再不好好玩玩大这心里都过意不去了!」放下车厢机盖,杨刚再次搂住了杨书香的肩膀:「大知道昨晚没陪着你你有些情绪,等放假大好好陪你玩玩!」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炽烈而又浓香的味道,熊熊火焰一般缭绕起来。杨书香扫了一眼车对面的陈云丽,一呲牙,他还能说些什么?如果说背着赵大去苟且琴娘,还能用赵永安来当挡箭牌的话,那么自己在亲大眼皮子底下偷了娘娘该怎么算?过去现在,好多事情传呼在一起时,酒似乎就成了解语花,能够让人看起来潇洒到脸红憋肚,然后就彻底敞开心扉了。喊了一声「顾哥」、「红照姐」,杨书香就在想,今个儿这酒无论如何得再喝一次。

「小区里熘熘达达也不知你转悠啥呢,你红照姐在楼上喊你你也没搭音儿,再找人就不见了。」被顾长风拉住胳膊后,杨书香咧了咧嘴:「杏林园我转向!」

「睁眼说胡话!」李红照挽着陈云丽的胳膊,调笑了一句。杨书香赶忙冲陈宝坤打了声招呼,继而又冲着许建国和许加刚点了点头。

「三公子剪头了?够精神!」许建国当着杨刚的面夸赞道,他身边的许加刚也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杨哥。」

「许大爷,加刚。」脸上带笑,招呼又打了一遍。夹在人群之中,杨书香一直在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啥「作风问题」,啥「耍流氓」,酒瓶子里的酒清澈透亮地倒进酒杯里时,他内心里的忐忑和彷徨便随之烟消云散:「我岁数小,哪会喝酒啊!」杯子却在倒扣时被一旁的顾长风抢了过来:「我说陈老师,今儿这酒你说该不该喝?」

陈宝坤略显局促,他是被许建国喊过来当陪客的,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微妙关系:「加刚那边都满上了,书香这边也意思一下!」

主位之上,杨刚右手的食指在轻微之中反复敲击着桌面,他冲着陈宝坤一笑:「学生喝酒不合规矩吧!」

陈宝坤马上摆手:「他们这岁数没事,也该锻炼一下!」

许建国倚在椅背上,一边抽烟一边跟杨刚说:「今儿这酒三公子多多少少得喝一点,上次那事儿绝对是个误会!」

杨刚呵呵一笑,摆着手说:「老许啊,这孩子们打打闹闹不常有的事儿吗!不打不闹叫小伙子吗?是不是!」继而一顿,伸手一指:「三儿,陈校长可都图口说话了,你就喝点吧!」

这陈宝坤察言观色,见状,忙赔笑道:「酒桌上就别分彼此了,喝点酒暖暖身子。」他知道两头都没法得罪,再说攀上杨刚的关系也不是坏事,一切不都为了仕途着想嘛,所以尽管心里有些不情愿,那也只能弯腰低头。

杨刚弹了弹烟灰,当着许建国的面指着顾长风:「这事儿你做得有点过了!当时老许都言语了,咋还把那谁胳膊给打折了?」

顾长风一抬眼皮,皮里阳秋地说:「大叔,我属夜猫子的。内天吧,稀里煳涂被人拉过去,事后我一问才知道,打错人了。」手一抖,拍着手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儿:「我要知道内是老许家的亲戚,哪能动手对不?这不真应了那句话了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这话把许建国气得脸儿都绿了:你妈的睁眼净说胡话。嘴上却不得不应承:「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闹的!」

杨刚摆了摆手,他把酒杯一举,突然冲一旁的陈宝坤说:「陈校长,据我所知,杨书香这孩子特别淘,该吓唬你可别惯着他!」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陈宝坤心歘地抽了一下:问到点上了。他用手指着杨书香,连连点头:「杨书香同学可是咱们梦庄中学的榜样——省三好学生,又是重点培养对象,这回成绩考得不错,年级第二呢!」忙又冲着杨刚解释:「嗯,上回那事儿吧,罪魁祸首都是赵焕章引起来的,也是我们校领导督促不严,现在学校已经给他作出记大过处分了!明天得跟他家长好好说道说道!」

「那这酒必须得喝一大口!」杨刚示意着众人,于是这一帮人纷纷举起酒杯,向他敬了过来。

对于许加刚这样的货色,除了球场上撞见,平时跟他基本上没啥交集。杨书香的心胸虽还没到那种容不得人的地步,可也知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的道理——球场上要多脏有多脏,平日里欺负别人都成了家常便饭。之所以这许加刚能弯腰低头,说白了还不都是迫于自己大大的原因,另外还有顾哥从旁边镇服着,否则以许加刚的心性,是绝不可能摆出这幅姿态的。

索性就是冷眼旁观,打着哈哈和对方虚与委蛇。一杯酒下肚,在场的每个人的话都多了起来。杨书香也觉得自己眼前有些嗡嗡之态,肚子里如同火烧一样。如果这个时候收敛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可说好了一醉解千愁,便不用人劝杨书香就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然而这时他才发觉,桌子上每个人的酒杯早已倒满了酒,扶摇略晃之下,一切都变得虚幻而又飘摇,那种昏昏然的感觉充斥于心,也就跟着举起了酒杯,偷偷扫了一眼陈云丽,勐然间他心里一颤,眼睛就变得有些花了。

大从来不透露心事,这也就罢了,而我说得那么直白,他竟然没有体会?如同掉落在陷阱里,杨书香就觉得每个人的脸上笑起来的样子都有些僵硬,尽管名贤集上有过论证「杯杯先劝有钱人」之说。源自于信任和坦诚,在无间距的心与心的沟通中杨书香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儿讲出来,他觉得不说出来对不起杨刚,也没有了做人的根本,但似乎这些已经随着酒精的渗透变得可有可无,又随着觥筹交错变得扑朔迷离,恍恍惚惚极为诡谲。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来,在喧闹中极为惹眼。瞅见顾长风拿着大哥大起身跑出去接起了电话,杨书香用手搓了搓嘴角,冲着一旁的陈云丽随便说个瞎话就借故跟了出去。到了门外,杨书香点了根烟递给了顾长风,自己也点了一根,在走廊里转转悠悠看东看西,等顾哥打完电话,他心思百转,计上心来。

知道成绩之后总也不能没有个学生样儿,再说还要领寒假作业,再要是被李学强捅一家伙,就得不偿失了。把那颗飘摇的心稳了稳,杨书香觉得自己想的这个绝对算是个借口能够暂时让自己躲避一下,起码能安下心琢磨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自己上演一出那样顺风顺水的事儿来,否则自己就是作奸犯科。非但逃不过心灵上的拷问,整个人也会始终陷入在一个被动局面里,哪怕其中有所隐情。

「顾哥,给我电话用用?」好不容易等到顾长风打完了电话,疾步上前,蹭着脚杨书香感觉自己说话有些不稳,没办法,谁叫这酒撞脑瓜子呢。

顾长风把大哥大递过去,又点了根烟,问道:「这几天那屄小子老实没?」

杨书香看了看左右,一边拨号一边点头,接通了电话,朝着对面言语了一声:「烦劳你给我叫一下柴灵秀。」很快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自己妈妈的声音:「喂,哪位?」

弄潮儿失足跌进浪头里,可抓到了救命稻草:「妈,我想下午提前回介,你几点接我来?」

原想着周五早早过去把孩子接到学校,等他学校里的事儿办完了,甭管是让他去自己单位还是让他跟同学或者是柴鹏搭伴去姥家,年前一就都得在陆家营住两天,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今儿这雪会下得那么大。也难怪,从一中出来时柴灵秀尽顾着叮嘱杨伟了,上午又忙叨叨出去铲雪,才刚吃过晌午饭,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午提早打个车过去把儿子接回来,电话就打过来了。

柴灵秀听杨书香喘息得有些重,咦了一声:「你喝酒啦?」

「我大带我出来吃饭,你吃了没?」杨书香没想隐瞒,据实回答:「用我顾哥电话给你打的。我们校长也在这呢,还有许加刚他们。」

柴灵秀沉凝了会儿,没问原因,只是嘱托:「你大面前别逞能,听了没?」

杨书香「嗯」了一声,胸口发涨,憋了一肚子话要讲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听对面连续「喂」了两声,这才回转过神:「妈,我想你。」

「你坐车回来还是我去接你?」那边的柴灵秀没接儿子的茬,她只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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