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花残空遗香.6(1/ 2)
他温厚的手心暖暖的温度渐渐褪去,直到指尖寒雪般冰冷,那灼人的凉竟可以潜进她身体里去,冻结那颗跳动的心脏。
彼时媮美人眷恩宠浓,宫里还传言妖王曾纡尊降贵为其穿过鞋袜,可媮美人遇刺身亡,冷逸觞也只是草草地料理了她的后事,面上毫无悲恸哀悼之色,第二天照样拥红倚翠,酒色天地,如此,也当真算得上是铁石心肠了。
他本就是那大权在握,睥睨众生的王,身为王者,心中自是不可有情,无心无情,凉薄无义。
她亦不信,他会有情。
“呵!累赘……”冷逸觞紧紧眭睨着她,凄苦地笑。
“那既是这样,我不再纠缠与你,还你自由。”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殿下!”
冷逸觞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紧抿着唇。
“此后,你我两不相见,各安天涯吧”
他闻言,双眸迷离,似又看到了那火焰般的艳红,如置身火海焚燃了他的心。
漫天粉玉飞舞,如碟如雨,烙下两道决绝的背影,一黑一白,极为醒目。
春风飏飏拂起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枝梢零落凋残的之中复又冒出小巧的花苞,殷红的花骨朵儿绽放开来……周而复始,经久不衰。只因妖王为了她,将妖界永远停留在了春季,整个妖界春回大地暖风拂面遍地花开,他却还是没有看到她绽放出初春桃花般的笑脸……
……
翌日。午时三刻。
春雨弥蒙,丝丝银线,断断续续,结成雨帘,四周溟濛,看不真切。
粉红的桃花沾着绸缪缪的雨珠显得格外娇嫩,白木槿站在花树下,剪下花枝,插到白底红釉花瓶里作观赏。
忽冥茫的天空飞来一只鸟,羽翮发着闪闪的亮光,七彩琉璃般的光华,直像极了迟暮的晚霞,。
七彩霞鸟正巧降落再枝头,身躯玲珑饱满,秾纤合度,全身滴水未沾,羽毛耀眼蓬松,散发着七种颜色,黑豆般的小眼睛充满了灵气,讨人欢喜,它张着小巧的喙朝她欢叫了几声,声音清脆,嘹亮,像在向她传递着什么信息。
木槿这才注意到它纤细的脚上缚捆着的小纸卷,“给我的?”
那七彩霞鸟好像能听懂,应答似地点点头。
她狐疑地取下,打开,清眸略扫视了一眼,信纸上的字苍劲有力,潇洒脱俗,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子之手,学习阅览了片刻,惊悟轩辰竟要自己帮他约出妖王。
可是……
“你回去告诉他,我尽量试一试。”
她无法拒绝轩辰的任何请求,即便再让她为难。
七彩霞鸟用尖红的喙衔起一朵粉艳的桃花,冲她道别似的点点头,优雅地一拍翅膀,跳荡轻灵,脚上像是有弹簧,振翅飞向旻天,绸缎光滑的羽毛流彩,全身闪露着斑斓灿烂的光彩,身形弧度像虹一样倏地消逝了,俨然神鸟。
落英殿。
精穆的宫殿恢宏如往日矗立于地,除了殿门两旁守卫面无表情地站里再一侧,宫殿静悄悄的,守卫静悄悄的,甚至连空气也静悄悄的。
一股摄人的气势朝白木槿扑面而来,踯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向落英殿走去。
守卫们早就发现她了,齐齐的冲他拜道;“天妃娘娘!”
“我要见妖王,你们进去通禀一声。”
“这……”守卫甲为难地迟疑着。
守卫乙恭敬地上前道:“禀娘娘,王上已闭关修炼早已下令概不见来客,所有……娘娘,请回吧!”
白木槿一咬牙,捏个决欲穿墙而入。
“娘娘,请回吧,别为难小的们了!”守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将她的法术尽数破解。
“怎么了?!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个!”福公公从殿内出来,发现这纠纷,尖声细气的叱呵刺得耳膜不适。
“扰了王上休息,仔细着你们的小命!”
“公公,天妃娘娘,她。。”守卫甲苦着一张脸,看着福公公指了指木槿。
白木槿转过头,福公公看到她的那一刻原本怒火冲天的脸立刻谄媚起来,胁肩谄笑道:“老奴不知娘娘大驾,冲撞了娘娘,还望……”
“我要见妖王。”
“行行行,娘娘请,请!”公公赶紧让开道,俯首帖耳。
守卫乙望着白木槿进殿的身影,想要上前阻止,福公公赶紧拦住他,守卫不解,:“公公,你这是为何?王上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出!”
福公公一甩手中拂尘,敲了一下他的头,轻笑着呵斥道:“小兔崽子!不明事理!”
……
手臂粗大的鎏金巨烛,火苗在上面静静地燃烧着,根根散发出晕黄的光,照得殿中金碧辉煌,一滴烛泪自烛身滚滚而落,一缕青烟,只片刻便已消散,悄无声息,徒徒生出几分凄凉的美感;雕花镂空檀木窗外细雨霏霏,连绵迷蒙,细风吹过,绣着金色飞龙的窗幔子飘扬起来,起起落落,或夹着几粒雨珠;金色香炉中徐徐升起缕缕香烟,极淡的,若有若无,袅袅如丝。
冷逸觞慵懒地躺在软塌上小憩,将眼睛闭成两条好看的黑线,意暇甚,徒然双耳微动,一股带有寒意的气息闯入鼻尖,他睫羽一动,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皮还是耸拉着,懒散安逸。
雪白裙摆被烛光笼罩发出晕黄,像是朝霞,照出群面上水珠熠熠,潮湿的白裙带着寒意,逸觞心头一震,待目光向上移动,入目的是木槿消瘦的脸,秀发被细雨濡湿更加乌黑,如染墨,两鬓碎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而那有些苍白的小脸倒更是显得羸弱了。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柔和明亮,死一般寂静的心又开始了悸动的期待,虽然只有一瞬间而已。
淋着这雨,她难道就不怕冻着吗?
冷逸觞皱起眉头,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怎么来了!”
他身着月牙白的轻质软锦长袍,上面用银线绣着金龙游珠,腰间佩着白玉饰佩,头冠羊脂白玉冠,簪雕珠玉簪,几绺头发随意散落在胸前。
“谁允许你进来的!”
木槿直视他威严的眼睛,直直地跪倒在地,:“奴婢不是有意打扰王上休憩,实是有要事相告。”
他抬起眼,低头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道;“哦?什么要事?”
她暗暗自忖了一下,方道;“大天子殿下想要约见您,在冥界冥王府,不知王上的意思是……”
冷逸觞抿唇,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如非冷轩辰,就她这性子,是绝对不会主动来见自己的。
“不见!”
“王上,我话还没说完……”
“本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冷逸觞一张脸瞬间乌云密布,眼底闪过幽蓝的光芒,那是发怒的前兆。
白木槿还欲再说什么,但只觉得鼻尖瘙痒难耐,“呲”地打了个喷嚏。
冷逸觞面色有些愠怒,眼底却是复杂,“你起来吧。”
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现下淋了雨,必定是染上了风寒。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放在一旁的墨黑色锦绒披风,轻轻搭在她的双肩上。
白木槿心陡然一沉,将披风扯下,“王上,这……怕是不妥!”
“怎么不妥了?”他依旧霸道地将披风给她系起。
她拳头紧攅,“那大天子的约见,王上……”
他手下的动作一滞,眼眸一佞,力度加大将细带狠狠系好,而后又突然擒住她的下颔,“是不是他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她皱起眉头“大天子殿下要见您……”他低头,睨视她灵动清澈的黑眸,冷冷一笑,“好啊!我可以去见他,不过……代价是你,你可愿意!嗯?”
冷逸觞搂过她的腰身,不顾她的反抗在她脸颊上烙下一个凌乱的吻。
他倒要看看,她能为冷轩辰做到哪种地步!
白木槿吓得眼泪流淌而出,惊惧之下咬住他的手,嘴里的血腥味混合着泪水竟有涩涩的味道。
冷逸觞吃痛,松开禁锢着她的手臂。
木槿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趔趄着跑出殿门。
冷逸觞捂住受伤的手臂,猩红的血液从指缝留了出来,滴落在地,碎了一地血色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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