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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鱼.6(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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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沈延基吗?”她握着手机,“过来陪我喝酒吧,我这里有一瓶好酒。”

那天夜里,蓝泊儿拉着沈延基在自家阳台上沐浴洁白的月光,疯疯癫癫喝了一夜的酒。

沈延基迷迷糊糊地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了半杯红酒,咕哝着:“这房子是你自己买的吗?还是……毕海臣送你的?”

蓝泊儿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她痴痴地说:“我刚来崇野的时候,有律师找上门,说有人送了这栋房子给我。”

“还有这种好事!”

她饮尽杯中酒,喃喃道:“一开始我以为是某个恋我至深的男人,不过他到现在都没出现。我也很好奇。”

“我听石老头说有人出资捧你。”他说着给蓝泊儿倒了一杯酒。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真的?”

“就跟房子一样,我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最初还觉得是阴谋,后来看了剧本,就接受了。”

“这么奇怪。那你见过编剧吗?”

她摇摇头:“没有,你见过吗?”

“人我当然是没见过,只知道她有个笔名叫蓝魔,老头应该是跟她签过保密协议。”

“那就不想了。”她撅起嫣唇,拿着杯子跟沈延基的碰了碰,“干杯。”

“干杯!”

两个借酒消愁的年轻人无视世俗,在阳台上歪七扭八倒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打过来的酸涩视线,还有小径上发出的拍照声。于是第二天的头条是“沈延基夜宿蓝泊儿香闺,毕海臣头顶三尺绿帽”。

蓝泊儿是被手机上的各种APP推送的头条吵醒的。她激动地拍了拍沈延基的脸颊:“醒醒,醒醒。”

沈延基揉揉惺忪睡眼从地上坐了起来,嘟囔着:“是不是睡过头了?老头没来找吗?那就没事。”说着还要继续睡。

“你看。”她把自己的手机摆到他眼前,撑开了他的眼。

他眯着眼随意一瞥:“这说得也太过分了吧。完了,雪雩一定在路上!你不知道,那个疯丫头凶起来会要人命!你快跟我走,先避避风头。”

“那剧组呢?”

“不管它!”

他将她从地上拖起来。两人一起身,登时看见了一楼前面的小路上人山人海。有的扛着摄像机,有的拿着照相机,更有人在用手机直播。

蓝泊儿蹙了眉:“我什么时候这么火了?”

他稀罕得点点头:“看来我的微博又多了几十万粉丝。”

“怎么办?”

“我想想。”

他握着她的手退回屋子里,仔细想了一下:“你想不想更火?”

“你有办法?”

“你这卧室是不是跟逐慰的后花园连着?我让他过来,就当昨晚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喝酒。”

“你要逐慰翻墙?”

“他要是不翻墙,你可能要忍受至少几百万网民的攻击。现在网民有多凶残你知道吗?他们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小三,他们认为你是那么你就是。你要是不信,就打开自己的微博私信,看看那些恶毒的言语。”

蓝泊儿一头雾水:“可是我是不是小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对啊,没有半毛钱关系。也许他们都被小三伤害过,又也许,你只是一个发泄口。鬼知道为什么。”

三分钟后逐慰出现,沈延基拉着逐慰长话短说,说完便自己一个人下了楼。

空气窒闷,时间停滞,逐慰定定地看着她,对她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懒懒地转过脸。

“你已经在上升期,为什么要给自己惹那么多的麻烦?你觉得这样能红得快一些?还是你……真的喜欢沈延基?”

她蹙眉,厌烦地盯着他:“关你什么事?”

“既然不关我的事,为什么叫我来收拾残局?”

“第一,不是我叫你来的;第二,你不想收拾可以滚。”

蓝泊儿这一番话,逐慰无言以对。

她一脚想要踏出门去,手腕忽然被握住。

他眉心微皱:“先别出去。”

蓝泊儿的手轻颤一下想要缩回来,却没能挣脱他的手。耳畔响起他低低的一声:“看看阿延是怎么说的,我们再出去。”

“不用你管。”

他用模糊的目光打量她那张夭桃秾李的脸庞,衬着轻薄紫衣,冷冽如同冬日霜雪,仿佛世界并不存在温情。他心中迷惑,这世上怎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比如蓝音色和蓝泊儿。他觉得这是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是老天允了蓝泊儿来讨债。

沈延基抛给各大媒体的留宿缘由是“对剧本”,而逐慰和蓝泊儿适时地用一头雾水的神情出现在沈延基身后,随即被各大媒体围堵,回答一些其实全国人民并不需要关心但却十分关心的问题。

她态度诚恳:“我作为新人,在拍摄《咒鱼》的过程中遇到不少的问题,逐先生和沈先生给了我不少建议和帮助,我非常感激。他们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如今造成这样的误会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感到十分抱歉,以后我会注意。”

有时候逐慰非常佩服蓝泊儿的演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打草稿一样说得真挚感人,教人真假难辨。有时候他很怕她,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怜。

她静静地回到屋里,坐到沙发上,抱着双膝。她远远地问沈延基:“阿延,你最初入行时,也像今日这般出过事吗?”

沈延基闻言笑了一下:“出过。”

“也是这种事?”

他缓缓踱回来,淡淡答她:“六年前我刚入行,对圈内很多规则都不能接受,因为剧组的导演潜规则一个女生,就对他心生厌恶,后来我们在拍摄中产生分歧,他对我出言不逊,我便动手打了他,几乎被封杀。逐慰跟我说,每个人都有权选择生存的方式。有的人喜欢名利,愿意为此付出代价,那么这就是双方达成的一个交易,任何人都无权过问。他还说,有的人一生下来便有的东西,其他人却要费尽心机去争抢,他们已经够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去指责贬低他们?”

她露出半真半假的笑意:“那他为了戴上王冠,又付出了什么?”

他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慢悠悠道:“雪人。”

“他的夫人?”

“四年前的雪氏可是占了娱乐圈半边天。莫说是逐慰,即使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挡不住王冠和美人。”

她轻轻笑了一下。

“你是为什么入了这一行?”

她嗫嚅了一会儿,在沈延基探究的目光下转过头来:“我听说你原来也是个富家公子,后来家道中落,为了还债才进的演艺圈,是吗?”

他温和地点点头。

“我……我年前从海外归国,可是我家中出了变故,我也没有积蓄,后来……后来就遇到了毕海臣。他待我很好,衣食住行巨细靡遗。我记下我花费的一分一毫,我想要还给他。你这样的小鲜肉和逐慰那样的老腊肉不是分分钟片酬过亿吗?只要我达到你们这样的高度,我就可以把债都还清了。”

沈延基眼中是不可矫饰的惊愕:“你花了那么多?”

她脸上骤现一丝微笑,风情万种,她说:“我没有概念,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是我叫管家统计才知道的。今天多亏了你,我想我可能有机会多接几个广告了。”

“财迷。”

“石邤说他想签下我,可是Hayson却打算给我开一个经纪公司,他觉得石邤那个叫卖身契,你觉得呢?”

他瞟她一眼:“你这个丫头,还是自由身的好,万一控制不住闹出什么事,可能要赔很多钱。虽然你有毕海臣这个后台,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你依靠一辈子的,对吗?”

她一愣,呆呆地看他。

没有人可以给她依靠一辈子,也没有人陪过她一辈子。这实实在在的一千年,她什么都没抓住,虚无缥缈得就像天空中的云。她很努力地想要记住从前发生的一切,记住每一分爱和每一个细节,可是如今却只记得自己在近乎天荒地老的纠缠中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尽头,也不知道尽头有没有逐域,她只是觉得只要自己撑下去,她就会赢。

这个傻瓜或许没有看过安徒生的童话,安徒生,是不会让人鱼赢得王子的。因为他要讴歌人鱼的善和美。假若人鱼不善不美,那么他要拿什么东西骗小孩。

一个响雷蓦然落下来,凉雨潇潇,一点一滴地打在她心头。

雷声大作,一片黑雨笼罩而下,狂风吹得窗帘翻飞不断。这场雨,浇冷了她的心。

“怎么还下雨了?”沈延基起身去关落地窗,手里握着的手机叮咚作响。

她轻声嘟囔:“因为天在哭啊。”

“夏天的雨那么多,天岂不是日日都在伤心?”

她却不甚在意:“伤心有什么好稀奇的?求不得,自然会伤心。”

“石老头催我们了。快走吧。”

“现在?下暴雨呢!”

“下刀子都得走。”

他轻叹一口气把她从沙发里捞了出来。

车开到星巴克停下。

“我买杯咖啡,你等我一下。”沈延基拿了雨伞小跑进了星巴克。

风中传来呜咽之声。

我蓦然心底一紧,在阁楼上远远地瞧见她幽蓝幽蓝的美眸正透过车窗朝我投来视线,我迅即闪躲开。

其实我并不能辨别这是否是我的错觉。也许她没能感知到我的气息,也许她仅仅是四处看看。

“阿息!你怎么也在这里?”沈延基撞见的貌似是“少爷帮”里那个有权有钱的公子哥任话息。

“我一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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